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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够直接的,不愧是你。”颜梓岳笑笑,手指在水中敲了敲,饶有兴趣地说道:“那东西叫还魂珠,据说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的神物,孕育于女娲娘娘用来采集天地灵气,淬炼补天原石的乾坤鼎中。能治百病,能解百毒,甚至能让死人复生,若是练武之人得了,配以灵药食之,能使功力大增,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乾坤鼎?”沐清霖眯起了眼睛,面容倏地冷峻了几分:“武林杂书上有记载,在我曾祖父年少时似乎有出现过一件先天灵宝,形同方鼎,外有青龙环身,内附三足金乌,能自由伸缩形体,大小自如,戾气极重,能噬人元神,控人心智,使人入魔,说的应该就是乾坤鼎。如果还魂珠和此物真的存在,恐怕到时候我们控不控得了还是个问题!”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颜梓岳垂目看着水中的涟漪,若有所思道。
    “我劝你不要动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想伤你。”沐清霖闭着眼睛,语气清冷不夹带任何感情。
    “你想要那东西?”颜梓岳眯起了眼眸,转过脸去看着他,半晌又说道:“你家那位小猫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本是冲着那东西去的,到时候用在何处还未可知。我想要不过是奉命行事,皇帝钦命我去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省得两头难做人。”
    见沐清霖只是沉默不语,他又继续说道:“那位魔宫宫主亦正亦邪,聪明绝顶,武功了得,若真让他得了那物,天下还指不定会乱成哪样。”他跟皇帝又是什么关系?皇上临走前还嘱咐他暗中保护他,小宝又是锦衣卫,他对殷族的东西似乎了解得不少,就连那么复杂的殷族暗锁他都能打开,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说要帮他。”沐清霖突然睁开了眼睛,拿下额头上的澡巾,墨色的眸经过水雾的熏染显得愈发深邃难懂。
    “嗯?”颜梓岳怔了怔,转而了然:“莫非你还放不下,你想复活他?”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某处,颜梓岳轻叹了口气,又道:“文殊若真能死而复生,你该如何抉择?我看得出来你对莫……”
    “我只要他。”沐清霖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颜梓岳再次怔神,刚想从屏风后面走出的某人也猛地收住了脚步,整个人像是被人定住般,一动不动地愣在了那里。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心像是瞬间被掏空了一般,连痛都感觉不到,徒剩悲凉:沐清霖,还好我没有当真。
    回到自己屋子,赵东篱像是没事般,坐在窗边不动声色地饮酒,目光透过窗台,落在不知名的某处,静悄悄的,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境。
    突然手中的酒杯被一只大手夺走,抬头去看,对上一双冷冷清清的眸,如初见时冷漠,仿佛一切都从未变过。
    “以后不要喝酒。”沐清霖蹙眉,将酒杯放回到桌子上。
    “你管不着。”赵东篱轻笑,一脸平静地将头靠到墙上,目光又重新飘向了窗外。
    “你身体不好。”男人没有发怒,脸上依旧无波无澜,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与你何干?”赵东篱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面色沉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一句他曾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
    原来如此简单的话语,看似平淡,却能化作刀子,狠狠地戳进你心里。
    “怎么与我无干?”怒气一刻上涌,沐清霖径直上前去抓起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从榻上拽下,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的眼睛:“你的命是我的,你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属于我,怎会与我无关?”
    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脸上满是讥讽与不屑,毫无避讳地迎着他的目光,启唇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三番四次强歼我的禽兽罢了,在你的世界里只有侵占和掠夺,想要就去征服,去攫取,不过是你的本能反应与爱无关。我身上的每一处都不属于你,包括我的生命,觊觎它们的人多了去了,少自以为是。”
    看着男人眼里的怒火愈烧愈烈,大有失控发狂之势,赵东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怎么,这样便受不了?沐大少爷的耐性何时变得这么差了?大门敞开着,随时可以滚!早在去逐日宫的路上,我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讲明白了,我赵东篱没法解决的问题,你去了也没有用,随时可以滚,懂?”
    抓着他手腕的手力道越来越大,骨头像是随时会被捏碎,但他丝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表情,身体突然猛地被拽了过去,有力的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赵东篱眼里神色一狠,“哐当”一声,天蚕出鞘,白光将沐清霖震退一尺:“我告诉你,姓沐的,从今以后,你若是敢再碰我一下,我绝对会剁了你!”
    “是吗?我怎么不知你有此能耐?”男人眯起了眼睛,脸色顿寒,一道黑光闪过,他手中的乌绝已经出鞘:“要不要试试?”
    “哈……我真是怕得要死!”赵东篱怒极反笑,二话不说,手中剑锋一转,运气内力,突然胸口一阵钝痛,天蚕落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边倒去,趴到了桌子上:“唔……”
    沐清霖脸色变了变,立刻收了剑走了上去。
    “咳咳……走开!”赵东篱痛得嘴唇发白,眼里涌出的银意铺天盖地,甚至连手脚都痉挛了,只有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住。
    “你怎么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出现在沐清霖脸上,他不顾他的反抗硬是将他扯进自己怀里,紧紧地箍住:“怎么会这样?告诉我哪里痛?”
    “你……走开!”赵东篱用尽全力将他推了出去,自己却头重脚轻地栽到了地上,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强撑着:“老子……老子不要你管!”
    “你!”沐清霖气结,刚要上前去将他抱到床上,他却随手捡起地上的天蚕直直地指向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再上前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去,滚出去!”
    沐清霖见他疼得手都在发抖,心中无法只得应他要求走了出去,直接去把方晓云叫来。
    “什么情况?”推开房门,看着地上疼得面无血色,手里还紧紧捏着天蚕的赵东篱,方晓云先是怔了怔,随即便回过头去问沐清霖:“打架了?”
    “给老子滚出去!”地上的人看到门口的人时,眼中银浪翻涌,突然一声怒吼,手里的剑直接朝沐清霖丢了过去:“滚!”
    “你帮他看看,我先出去。”沐清霖脸色复杂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身将门拉上,抬脚走出了院子。
    “怎么回事?”方晓云脸上闪过一抹讶异,这刚才还不好好的,怎么转眼又……“算了,我先扶你去床上躺着吧!”见他不语,方晓云也没再追问,而是将他扶回到床上,伸手替他把脉,眉头不觉蹙了起来:“你还是少动气,以后最好别用内力了,身上的伤根本就没好,加上这个,我怕你还没去到华山就毙了。”
    见他没有挣扎,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帐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晓云忍不住叹了口气,往他嘴里塞了粒药丸道:“把这个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们就赌一把。”
    “我真不甘心。”床上的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里的银意渐渐褪去,只剩一片空茫:“你说,跟天赌,能赢吗?”
    “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会赢。”方晓云摘下了面具,一脸坚定地看着他道:“我会留在隐山,也不全是为了躲颜梓岳,老天将我送到你身边,你就已经赢了一半。”
    “只是,你对沐清霖……”方晓云欲言又止,见赵东篱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沐家人攻于心计,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都跟天赌了,还会怕他们么?”赵东篱冷笑一声,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魂珠的事恐怕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最近往华山赶的武林人士多不胜数,沐家的七十一铁卫也已经出动,逐日宫的事情败露,殷族明显是转移了阵地,不打算先控制中原武林,直接单刀直入,冲着还魂珠去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既不惧天,何以惧人?”
    “你怎么知道是在华山?”方晓云心中好奇,总觉得眼前的人殚见洽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所有事情都能先别人一步知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呵。”赵东篱笑而不语,自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纸面有些泛黄,看起来已经经历了不少岁月,上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写着几行字,是一首诗:“鸳鸯毕竟不双飞,天上人间旧愿违。百草萧萧埋旅榇,一生断肠华山畿。”
    “华山,断肠谷。”赵东篱将纸张重新叠好,收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华山有东、西、南北、中五峰,‘落雁’、‘朝阳’、‘莲花’、‘云台’、‘玉女’,即使是知道在华山他们也未必找得到。”
    “你怎么知道断肠谷这个地方?这首诗是哪来的?”方晓云见他脸上高深莫测,忍不住问道。
    “我爹写的。”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覆住眼眸,看不出悲喜。
    方晓云睁大了眼睛:“你爹?你爹是谁?”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倚着床柱小憩了半晌,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眉眼弯弯,异常和善:“小心我杀你灭口哦。”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
    方晓云脸上一惊,急急摆手道:“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昨天在床上躺了一天,脑袋昏昏沉沉就发了两条微博,啥都写不出。
    我若渣了沐小攻估计会被你们杀掉吧?
    你们觉得沐小攻的那句“我只要他。”说的是谁?
    45闹脾气
    沐清霖没有走远,只是在院子外面徘徊,顺便把周围的花草树木连同石桌石凳能看到的全都砍了,下人们纷纷抱头鼠窜,外围一片狼藉,颜梓岳闻声赶到,看到人仰马翻的这一幕,脸上闪过一抹讶异,赶紧上前去问道:“这……又怎么了?”泡温泉那会儿,不还好好的?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收了剑,一脸冷漠地靠到了墙上。
    见他这个样子,颜梓岳没再多问,而是透过院门往里边看了看,见赵东篱的房门始终紧紧关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出奇得安静,心中也约摸猜到了七八分:“你家小猫闹脾气了?”能让眼前这位大爷的动怒的,除了隐山那位大爷还能有谁?
    沐清霖没有回答,但不开心全写脸上了,颜梓岳失笑,心中暗想:还真是一物克一物!
    突然“吱呀”一声,赵东篱的房门开了,方晓云从里边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戴着那个古怪的面具,颜梓岳脸上错愕了一下,原本默不作声的某大爷突然开口道:“我进去看看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梓岳正想跟过去,却被从里边出来的方晓云堵了个正着:“他们的事你少管,我们走吧!省得伤及无辜。”
    “他怎么样了?”前边不远处的沐清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道。
    “没事,好了,你放心吧!”方晓云摆摆手,不再多说,转头准备走出去。
    本来前一刻颜梓岳心中还想弄明白沐清霖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方晓云这么说,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他身上:“走,走哪去?莫非是铁柱兄想要请在下一同畅饮一番?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王爷您误会了,小的是说一同从这院门走出去,没有别的意思,咳……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回房去了,王爷您自便。”方晓云急急说完,然后一溜烟往自己房间跑去了。
    看着那个惊慌失措逃离自己的背影,颜梓岳脸上兴味盎然,摇了摇头,也抬脚走了出去。
    沐清霖走进房间的时候,赵东篱正闭目躺在床上,从他踏进院子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但身上实在乏得厉害,整个人恹恹的,懒得动弹。
    见床上的人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沐清霖原本悬在半空的心蓦地落到了实处,但心中仍旧觉得烦躁,因为赵东篱的话。
    随身坐到桌边,兀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也不去看床上的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用不着你管。”床上的人仍旧闭着眼睛,语气却是不善。
    沐清霖好不容易消减了些的怒火一下又涌了上来:“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气?”
    “我干嘛要对一个强歼过我的人好脾气?”赵东篱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反问道。
    “呵……是吗?我看你舒服得很啊!射得我下腹都湿了,什么强歼,合奸才对吧?”沐清霖怒极反笑,“哐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赵东篱脸上一红,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就丢了过去:“滚出去。”
    “你到底在气什么?”沐清霖抬手将枕头扫落在地,从桌子边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看着他的眼睛一脸烦躁地问道:“我知道不是因为那件事!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到底在气什么?”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赵东篱直接翻身向内,留给他一个直挺挺的背影。气什么,呵,我是气我自己,气我不争气,气我荒唐,气我蠢!还自以为地以为你喜欢我,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觉得羞耻,我气我自己爱了你,这我能说吗?
    床边的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床前,脚步没有移开半分。赵东篱当然能感觉到,不知过了多久,他还一直站在那里,灼热的目光像是要在他背上狠狠地烙出一个洞来,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狠狠地瞪向那人:“还站在这里干嘛?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
    “我不会走,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沐清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坚定不移,让人没来由地感到压迫。
    “哼,是吗?你沐大少爷放不开的人还真是多,不知道我排第几呵。”赵东篱睡也睡不着,干脆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脸调笑道:“怎么,沐大少爷你想告诉我你爱上我了吗?没有我你活不成还是怎么啊……你做什么?”
    眼前的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跪到床上,大手捏住他的下巴,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放:“是又怎么样?我对你如何你当真感觉不到?”
    “呵……我怎会感觉不到?”赵东篱莞尔,抬着头与他对视,眸子水色盈盈,分外柔媚:“赤果果的侵略和占有,像是野兽般的肉欲,我怎会感觉不到?我该兴庆,这个身体能引起沐大少爷这么大的‘性趣’,得到沐大少爷的青睐,不惜拿来‘爱’来骗我吗?”
    “你……”沐清霖抬起手掌,赵东篱反倒仰起了脸迎向他:“你打啊!反正不差这一次!”
    面对那张浅笑依依的绝美容颜,想起他身上的伤仍未好,终是没忍心打下去:“今天别走动,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华山。”
    “呵……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吗?陪我去华山?哈哈,别摆出一副关心我,怕我会受伤的样子好吗?沐清霖,真的够了,请你恢复本来面目,我情愿对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木头,也不要成天对着一个虚情假意的伪君子,这会让我觉得很恶心!”赵东篱抓起床上另一个枕头朝他丢了过去,沐清霖照样伸手挡开,脸上的怒气已经褪去,只剩一片冷清:“随你怎么想,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随即便转身走了出去。
    赵东篱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胡乱地在床上打了几下,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到:如果没有遇见沐清霖,如果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生命,那会怎样?好想活着,不想输,不想死,不想……再也看不到他。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赵东篱,你活该,活该!”
    第二天沐清霖破天荒地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赵东篱当然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因为昨天那么一闹,晚上分房睡,似乎都没有睡好。颜梓岳和方晓云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没看见,几人收拾好行囊,备好马车,便起程往华山去了。
    只是才出了洛阳城,便在野外的官道上被突然涌出的一群人团团围住,赵东篱由于身上有伤,此刻正坐在马车里,方晓云怕骑马会不小心把面具搞掉,也跟赵东篱一同窝在车里,沐清霖和颜梓岳则骑着马走在外面。
    为首的二话不说往沐清霖面前一跪,毕恭毕敬道:“属下拜见四少爷,老爷有令,命属下前来请少爷回府,有要事相商。”
    赵东篱听到动静,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抬头看坐在马上不动声色的某人嗤笑道:“哟,四少爷,你家人派人来寻你了,看来我们是不能一道了,就此别过,不送。”
    跪在沐清霖面前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又转头向他行了个礼道:“想必这位就是莫宫主吧?我们老爷特地嘱咐小的,请莫宫主一同到府上一聚,望莫宫主赏脸。”
    小宝见状,立刻挡到了赵东篱面前,赵东篱伸手将小宝拦下,顺势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知道,此时将他们围住的正是沐家七十二铁卫中的一支,武功自然不弱,但有他和王府的暗卫在,他若是不想去,他们也没法强行押他回去。但既然沐府的人都上前来“请 ”了,他也很想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所以,比起大动干戈,还不如心平气和地跟沐清霖一同回去看看,反正……沐府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46婆媳
    由于颜梓岳和方晓云要与赵东篱同行,所以也随他一同去沐府,颜梓岳身份特殊,沐清霖的二哥又是为朝廷办事,所以沐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几人折返回洛阳城,才跨进沐府大门,里边就冲出一个秀丽端庄的中年美妇,眨眼间已经挂到了沐清霖身上:“娘的心肝,总算知道回家了,你知道娘多想你吗?死小子,再不回来,娘可要打你屁股了!”
    众人看着眼前把沐清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捏了一遍的大美人,额头都不约而同地滑下一滴冷汗。
    沐天启也紧随其后出来,见到颜梓岳后,不作考虑,直接上前拘礼道:“南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忘王爷恕罪。”敝府真是蓬荜生辉,
    “沐前辈不必多礼,晚辈与清霖乃忘年之交,一直想找机会登门拜访,苦于政务繁忙,不得空来,今日能与清霖一道过来,心感甚幸,多有叨扰,还望沐前辈见谅。”
    “不敢不敢,王爷光临沐府,敝府蓬荜生辉,此乃荣幸之至,哪有叨扰之说,我这就让下人给王爷安排住处,粗茶淡饭,还望王爷不要嫌弃。”沐天启在江湖与朝廷之中辗转多年,官话说起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可比沐清霖体面多了。动作毫不含糊,随即便招呼下人将颜梓岳领进屋去,方晓云跟着一同进去。
    一旁的夏怜馨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宝贝儿子,哪还有心思顾得上别人,抓着沐清霖好一顿揉搓后才转身走到赵东篱面前,捏了捏他的胳膊一脸疼惜道:“诶……小莫怎么瘦了?脸色也没有以前好了,是不是霖儿欺负你了?告诉阿姨,阿姨帮你做主!”
    一旁的沐天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屋内:“你跟儿子好说话些,该说的都说了吧!我进去跟王爷坐坐,不能怠慢了人家。”
    夏怜馨也不管他,直接转头呵责沐清霖:“儿子,怎么照顾媳妇的?你看都瘦成这样了,为娘好不心疼!”
    赵东篱猛地一怔,双眼睁得老大,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经过这么多事,这位和蔼可亲的沐夫人不会还想让他儿子娶他吧?他可是隐山大魔头,被武林正道所不齿,人人得而诛之,她这唱的是哪出?
    “沐夫人,我可是男的,还是魔宫宫主,您就别再说笑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赵东篱嘴角抽了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诶,你这孩子,什么说笑?我何时说笑了?男的怎么了?魔宫宫主又怎么了?我只知你是我夏怜馨认准的儿媳,谁敢反对,老娘第一个不放过他!”夏怜馨说得无比激动,直接拽过他的手,就往旁边的石桌拉:“来来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谈,你以前都喊我阿姨的,如今竟叫我沐夫人,真是令我好生伤心,我们一起设计陷害霖儿那会儿多亲密啊!还有啊……这么多他没见,不知霖儿他那病治得怎么样了不知……”说到后面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又来了!
    沐清霖内力深厚,怎会听不见她说什么?无奈地望了望天,兀自在大院的另一张石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靠在身后的大树上,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反正他比谁都清楚他老娘的性格,话匣子一打开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而且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谁来了都没用。
    “喂,我说小莫,霖儿那面瘫好些了没啊?这些天我不在他身边可是非常担心啊!他外公也常常问起这个事,这可是大事啊!”夏怜馨给赵东篱倒了杯茶,挨到他耳边低声说到。
    赵东篱无力,心想沐清霖他老娘和外公关注的事情还真是奇葩,如今乱世初始,武林和朝廷都不安生,他们倒好,这算哪门子大事啊?
    见他不说话,夏怜馨心里着急,又问道:“我看他从回来到现在,脸上都没啥表情啊!啧……还跟以前一样,木着张脸,唉!”
    “哪里?你宝贝儿子现在的表情可丰富哩!”赵东篱朝那头瞄了一眼,沐清霖正好也朝他这边看,两人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感觉。
    “诶诶诶……真的有表情,有表情诶!你看他还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了啧……我家宝贝儿子遇见你,真是遇见福星了!”夏怜馨好不欢喜,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
    “夏阿姨,能得您如此喜爱,小莫真的非常感动,但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与清霖毕竟一正一邪,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不可能伉俪相伴。清霖他年轻有为,相貌不凡,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趋之若鹜,不愁找不到对象的,您放心。”赵东篱对这位豪爽直率的夫人打从心里喜欢,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是不可能的,他觉得还是直说的好,省得这位夫人一直挂心。
    不远处的沐清霖听了这话,眉头立刻紧紧地拧成一个“川”字,不悦之情全都摆在了脸上。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夏怜馨的眼睛,转而又语重心长道:“别家姑娘喜不喜欢霖儿我不管,总之我儿子喜欢谁我比谁都清楚,我肯定是希望他跟他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草率,让他随便娶个女子进门,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听完这话,赵东篱心中酸涩无比,他是有喜欢的人,奈何天意弄人,阴阳两隔,如今他正在想方设法地去复活那个人,哪里轮得到你来为他操心。
    “您此次找我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个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晚辈可要继续赶路了。”赵东篱岔开话题,直接开门见山道:“华山一行,我的目的想必你们沐府也早已了然于心,各路江湖人士都有所行动,你们想怎么做都与我无关,我要的东西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哈哈哈……小莫果真是爽快人,我喜欢!我虽嫁给霖儿他爹是因为我真心爱这个男人,但并不代表我一定站在谁的那边,我夏怜馨做事一向只随自己喜欢,谁都左右不了我,在我眼里正邪没有绝对,并不是出身魔宫就是穷凶极恶之人,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喜欢得不得了!武林的事向来都是爱管不管,反正一切有宇儿在,他要做什么我自然也不会去阻止,指不定哪一天腻了,拉上天启一同云游四海去,什么江湖道义,武林霸业再也不理。若不是因为霖儿的婚事一直未定,我早就带上孙儿回我的白沙岛坐享天伦之乐了!江湖这破事,谁爱管管去!”
    说到这里,手也搭上了赵东篱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过来,满脸笑容道:“白沙岛你去过吗?那是阿姨的地盘,一切阿姨说了算,那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美女珠翠,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等你忙完了这阵,阿姨带你去玩好不好?阿姨还没去过隐山,那里机关多,霖儿他爹不让我去,等你回来了带阿姨去瞧瞧可好?阿姨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感情的事毕竟勉强不来,我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你有自己的难处,大不了以后你跟霖儿这事不能成,你认我当干娘也行啊!除了隐山以外,白沙岛就是你的另一个家!”
    赵东篱满脸错愕,心中一阵感动,他自小家教甚严,又父母双亡,得到的母爱甚少。除了隐山众人,外边的人听了“隐山魔头”这四个字,哪个不是避如蛇蝎?怎可能与他如此亲近?夏怜馨身为武林第一夫人,不但没有对他这个魔头心存芥蒂,还视如己出,这让十岁以后就几乎没有流过泪的他,险些红了眼眶。
    见他没有回话,只是一脸木讷地站在原地,夏怜馨忍不住嘟嘟嘴,眼里闪过一抹失落道:“唉,我知道,你是魔宫宫主么,武功又那么好,隐山里头好东西肯定不少,你肯定也什么都不缺咯……你是不是嫌弃阿姨啊?”
    “不……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会嫌弃,阿姨您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但是小莫没有什么可以回报您的,所以总觉得有些无措。”赵东篱赶紧手忙脚乱地解释道,生怕夏怜馨会伤心。
    “此话当真?”夏怜馨喜笑颜开,完全不顾形象地将赵东篱抱住,还透过他的肩膀冲身后黑着一张脸的儿子眨眨眼,搞得某人本就阴沉得可怕的脸更是黑得可以与锅底媲美。
    “嗯,当真。”赵东篱点头如捣蒜,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那叫声娘来听听。”夏怜馨得寸进尺道。
    “呃……”赵东篱语塞,夏怜馨立刻不满道:“怎么,刚才说的都是骗阿姨的?为了哄我开心才故意说的吧?”
    “不是不是……”赵东篱赶紧摇头,脸上惊慌失措道:“娘。”
    “嗯,真乖!”夏怜馨心里早就乐翻天了,伸手慈祥地摸了摸赵东篱的脑袋,还不忘冲身后的儿子眨眨眼道:你看,你媳妇喊我娘了!
    可怜聪明绝顶,英明一世的魔宫宫主就这样将自己托付出去还不自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会讲到文殊。。
    撒花~
    47第四十六章
    “表哥!”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赵东篱循声望去,只见一抹明艳的身影迈着小碎步款款而来,是个姑娘,正值妙龄,两颊泛红,含羞带怯,眼泛春波,眸色盈盈,额前一抹红艳艳的牡丹,衬得整张小脸越发得美艳夺目。
    好一个小家碧玉,j愣嘧说那渭讶耍≌远篱在心中暗叹,美人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施施然向夏怜馨行了个小礼:“嫣然见过姨娘,姨丈有事让姨娘过去一趟,他脱不开身,便让嫣然过来找您。”行为举止落落大方,语言得体,一看便知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从小家教甚好,绝不会在人前失了礼数。
    话一说完,视线便粘到了沐清霖身上再也没有别开:“嫣然见过表哥,多日不见,表哥别来无恙?”
    沐清霖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随便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往自己住处走去了:“我回屋拿下东西。”
    “那我过去看看,小莫你自便,不用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哈!”夏怜馨伸手拍了拍赵东篱的肩膀,满脸宠溺道。
    “嗯,阿姨您赶紧过去吧!”赵东篱点点头,冲她笑了笑道。
    “什么阿姨,你忘了该喊我什么了吗?”夏怜馨祥装怒道。
    “呃……”赵东篱见有旁人在,心下觉得窘迫,伸手抓了抓头发,满脸尴尬,无论如何那声“娘”都叫不出口,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