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盘羽如此气定神闲地剃树枝,枝桠断面处俱都光滑无痕,如被利刃切断般。若无深厚的内力及随心所欲的收展控制,根本就做不成。她瞳色深邃起来,盘羽似乎没注意到她的不同,弯下腰变戏法般从袖中扯出一块宽大看起来很轻薄结实的布帛和一段牛皮筋。他再次施展了用手指做刀刃的功法将牛皮筋切成无数段,然后将地上那些枝干都困了起来。
前前后后花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功夫,一个巨大的类似纸鸢的东西就做成了。但跟纸鸢不同的是,这东西没有控制的线,下面还有前后两根横杆。鱼璇玑心中正奇怪他想干什么,盘羽已经检查完了各处,身子钻进纸鸢下面抓起了最下面的横杆,朝她道:快进来。
她依言走过去,盘羽便叫她怎么放手脚之后要怎么做,准备好了后,两个人迈着一直的步调抓紧着横杆朝着前方就奔了去。借着山顶上强猛的风势将挂着两人的巨大风筝吹起,脱离地面控制缓缓在空中以可见的速度缓慢向下飞行着,那种感觉就像是长着翅膀的飞鹰俯冲地面般。徐缓的风吹过全身,无一处不是舒爽的感忽。
鱼璇玑眼瞳中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光亮,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如此用着可比施展轻功快而轻松了许多。
是不是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轻灵自在不受任何拘束?盘羽清朗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风灌进他的袖袍里,那两只白皙而细嫩的手臂也跟着张露了出来。
黑色蒙面的鱼璇玑什么也没说,眼睛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绿树,看来他们是要被挂在树上了。不过她有轻功,那树又不是极高根本不怕。摸了摸身上的袋子,里面的两根竹管安然无恙,她眸子稍稍一眯夹着暮光,那细密眼睫下的双眸灿若星辰。
告辞!看准机会,手上脱了横杆,身子急速往下坠落。眼看着落到了树半腰的位置,她忽而身子一转施展轻功朝着前山的方向就奔了去。几个眨眼,那抹黑色的影子就消失在了昏暗的树林中。
随着风筝缓缓落地的盘羽身子一展脱离风筝滑落在地,身子挺得直直的,眸光深沉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嘴畔勾出一抹诡秘的笑意。就在风筝完全着地的同时,一个暗影从林中射出,奔到他身边道:公子。
去查查刚才那个女子的底细,不要惊动了她。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凉冷,不复先前平和。
属下遵命。暗影没有犹疑应道,忽而又问:主子是否要把梦仙花和灵蓟草给属下带回去?
鸟虫似乎都在这时安歇了,已经显得昏沉的林子里时不时地传来虎狼的嚎叫声。那声灰色的欣长身影就似一道暮光般落在黯淡中,盘羽笑意不明地道:这两样东西都给了刚才那女子。
这?暗影似乎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有些愣怔看着他。
盘羽不以为意地勾出笑的弯度,却似乎并不是在笑。梦仙花和灵蓟草虽然难得,却并不是世间难寻,这个女子能帮我们得到更好的东西,那两样东西就归属她了。
听得云里雾里的,暗影几不可见地皱下眉,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没入阴暗中。主子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打算,作为一个下属做好本职就好了。
鱼璇玑回了白云观已经是天黑时分了,观中大多数人应该都去吃饭了,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直接奔向他们住的院落里。
红花绿树在逍遥子的炼丹房守着炉子,见鱼璇玑出现红花反应最快跑上前高兴地喊道: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绿树说你要是再不回来就要被狼给吃掉了。说起吃掉了三个字,小丫头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简陋的炼丹房内,两盏油灯昏暗不明还不及炼丹炉下红彤彤的火苗。鱼璇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左看右看还是没瞧见逍遥子,便问道:你们师傅呢?他平时不是最放心不下炼丹的事情么,怎么会在这里没见着人影?
绿树对这个不爱说话声音清冷的大姐姐可没有红花那样的好感,却也不敢惹怒了她,当即回答道:师傅去跟观主要一棵草,很快就回来了。
听了绿树之言,鱼璇玑也就不说啥了,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她身上还有伤着的地方,不及时上药可不行。黑色纱衣一扬,人就消失不见了。两小人儿对这样的她早就见怪不怪,红花见她也没搭理自己,耸搭着脑袋跟绿树一起守着炼丹炉。
回到房间的鱼璇玑把膝盖和脚上的泡处理后,正要给手指上药,房门忽然被一角踹开,逍遥子极快地冲进来。看她端端坐在那里,没刹住车极为不雅地跌了一跟头,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鱼璇玑瞧也不瞧,挑起药膏覆在手指上。逍遥子白眼一翻,边爬起来边愤愤道:丫头,老道好心地看你有没有少胳膊少腿的,摔到了你也不扶一下,难道不知道要尊老爱幼么?
梦仙花和灵蓟草。抹匀了药膏的鱼璇玑从袋子中拿出两根竹管,朝着逍遥子就丢了过去。那两根管子去势汹汹的,砸在人身上肯定疼惨。刚还喋喋不休的逍遥子一瞧俩不明飞行物,身子一转身手很是敏捷地将竹管接住。闻到那隐约熟悉的味道,眼睛中忍不住接连放光。
快速打开塞子,看到里面两株花草,逍遥子兴奋得都结巴了,惊喜道:丫头,你真厉害啊,能过去那么多深涧高山。他在得知鱼璇玑去了后山就开始担心着,那里环境复杂,她又是第一次去,很可能会在那里面迷路。能活着回来就是他最大的期盼了,没曾想她还真把两样东西都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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