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冶炼金属,制造机关和兵器的部族。三苗人继承了这项精湛的手艺,进行强化和改进。很快,他们不满足于普通金属所造的兵器,开始研究更邪恶、更有杀伤力的刀剑。有匠师偶然发现用活人铸剑能使其亡魂附身剑体,增加能力。越是暴戾的灵魂,威力就越大。于是,有心怀不轨的人用一百对童男童女进行活祭,造了七把绝世好剑。这些杀人凶器在战场中发挥了极大作用,不知斩杀了多少人,染了多少鲜血。”
白凤顿了顿,神色缓和了些,又开始挖土:“斗转星移,几百年过去了,三苗族脱离九黎加入蚩尤的部落。这是个极其好战的民族,能满足我们的祖先嗜血的天性。他们将斩杀过上万人的七把剑融合,准备打造一把独一无二的神器献给首领蚩尤。无奈炼剑并不顺利,屡屡失败,最后蚩尤献上长子的心脏,这才铸成世间最强大的武器――兵主!”
我听糊涂了,再强大不也输给黄帝炎帝了吗――总认为这些是神话传说,没想到竟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的确输了,却不是死在炎黄二帝之手,而是被兵主所杀。兵主的前身杀人过多,累积了数十万人的痛苦和哀怨,再加上蚩尤枉死的长子巨大的愤怒,终于开始魔化。成魔后的兵主杀人如麻,所到之地尸横遍野,而它最大的仇恨对象竟然是制造出自己的人。它回到部落,发誓要杀光所有三苗族人,再加上黄帝部落对祖先的诛杀,他们不得不开始漫长的逃亡。”后面的故事不用细说,哑巴猜到了大半,但他没接话,等着白凤继续:“在牺牲无数人之后,祖先们终于找到一个封印兵主的方法,将他镇压在这个地方,就在我们脚下。为了防止它挣脱束缚,还差遣后人世代看守,以求平安。”
但是竹王的出现打破了平静,他想长生不老,所以把兵主放出来了――哑巴做了个大胆的推论,继续写――其实桃源乡根本不存在吧,我们看到的都是兵主制造的幻觉,让人们以为这里有个天堂,好打破封印,放它自由?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白凤点点头:“兵主有迷惑人心的本领。”
那怎么才能消灭它――这么危险的东西居然在地底存活,这么放着跟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一定要彻底解决才行!
“兵主有不死之身,没人能取它性命,只能镇压其力量,不让它到现世来祸害人间。”挖掘告一段落,白凤精疲力尽,泥土却越来越多。
他烦躁地踱步,环视四周:“封印兵主需要五个纯血统的三苗族人心脏,分别是勇者之心、智者之心、纯洁之心、责任之心和首领之心。封印一次效果可持续十六年,你外公不愿杀这么多人,所以我们开始研究克隆技术,用克隆体的器官来代替。今年,我吃下了第四颗心脏,从理论上讲,杀了我就能封印兵主,但是,如果到时限我还没死,兵主就会冲破封印。”
代替我去死就是这么回事?我是什么,我既不勇敢也不算出类拔萃,跟纯洁也沾不上边,更不可能是首领。所以是责任吧,让我娶星骓,然后抛弃他,失去活祭的资格,然后你作为父亲替我去死,好完成可笑的责任?酆玮冶,你真是个疯子――哑巴很激动,抓住白凤的衣领,关节咔咔作响――我不懂你们的委曲求全,也许牺牲五个人能保全世界上的其他人,但是,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杀了这混蛋,让该死的祭祀活动结束在这一代,永远不用让无辜者白白丧命!
“连祖先都做不到的事,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吗?”白凤苦笑,推开哑巴:“连出去都做不到的瓮中之鳖,还谈什么杀死兵主。”
能把它关起来,就有杀死它的方法,一定有――这个节骨眼上,哑巴特别的镇定,而且固执――我不准你去死,也不准你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收拾,更不准牺牲我的孩子们!
因为不能说话,无法表达愤怒,他的字非常潦草。白凤抬眼看他,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说:“你真的长大了。”
对话中止,对父亲多年的不理解和仇恨似乎解开了那么一点,哑巴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下层传来隐隐约约的啼哭声。终于生了,男人两眼发亮,顾不得其他,立刻冲下去。白凤紧随其后。到人俑室时,浓烈的血腥味让他皱了皱眉。星骓虚弱地躺在两件t恤铺的简易地铺上,脸白得像纸,但没有失去知觉。看见哑巴扑过来,他笑了笑:“别哭啊,苗苗没事,我也没事。”
“给,是个小子。”不足月的婴儿,小得可怜,但没有孱弱的感觉,哭声很洪亮,在哑巴臂弯中哇哇大哭。
这不是个生产的好地方,但小生命的到来,似乎让所有人都挂上了笑容……
56星骓的意志
“快给我抱抱。”星骓勉强撑起身子,向孩子伸出胳膊,哑巴赶紧走到他身边,把小得可怜的苗苗塞到他怀里。小心接过孩子,他轻轻摇晃身体,脸上的痛苦都不见了,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嘴里还哼着悦耳的曲调:“宝宝乖乖,爸爸抱抱。”
“我也想要个孩子。”小十九咬手指,看着粉嘟嘟的娃娃露出羡慕的眼神。
“再喜欢也不准怀上,你和三儿不一样,生孩子会死。”收起手术器械,把被血染得通红的碎布条扔到一边,外公现在最担心的是出不去:“他的体质好才熬得过手术,现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失血之后必须补充□,再不出去可能不好办了。这件事颇为蹊跷,我看道路被封不是自然之力,而是某些怪物不希望我们出去,现在就怕是短时间内找不到解决办法。”
“不到地宫大门开启的时间,它不能影响我们这个世界,除了那片破镜子里面的假象。”白凤脸色一沉,恍然大悟的样子:“或者说有哪个步骤出错,再加上封印即将解除,让它的力量比往常更强?以前都是我亲自负责祭祀,今年因为要处理后事只好交给别人,但他是靠得住的,到底怎么回事……”
祭祀?不是每十六年才送上人心吗――哑巴不解。
“你怎么能全招了。”外公瞪了白凤一眼:“虽说封印是十六年一次,但每年都必须进行一个仪式,用献祭鲜血的方法巩固封印的力量。今年是让你家老四负责的吧,这孩子成熟稳重,不像会出错的人。”
四哥?祭祀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现在已经变成傻子了,只会哭闹,你们不会都不知道吧――似乎找到症结所在,搞不好就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什么?”面面相觑,显然是搞不清楚事实。
“我看你们都给十七那混蛋耍了。”泽德忽然抬头,把自己掌握的情况一股脑说出来:“四哥就是他弄傻的,还捅了我一刀,要不是跑得快,估计就死在那了。还说什么要取我的心脏,让我安心的去。”
伤你的不是他的手下吗――哑巴半眯起眼睛,在考虑锦年是被骗了,还是他根本就是十七的人。
“恐怕我们都着了这个克隆人的道,早叫你处理掉,当时心软下不了手,现在好了吧。没猜错的话,他想效仿竹王吃掉五颗合格的人心,然后活过封印解除的最后期限再把兵主放出来。”这里有哑巴的勇者之心、泽德的智者之心、星骓的纯洁之心、白凤的责任之心和外公的首领之心,真是一网打尽。
搞清楚来龙去脉后,星骓护着苗苗,用担忧的眼神望着哑巴,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指责或者埋怨任何人的时候,内部分裂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没关系,现在知道真相也不晚,大家都平安无事,一起努力找出口吧,有什么问题出去再慢慢商量。但我希望外公和白凤别再继续欺骗我们了,泽德和朴宁跟我一样需要真相。特别是朴宁,他受了这么多委屈,吃了想不到的苦,白凤,作为父亲,你难道不该向他道歉吗?”
的确,傻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外公承诺会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吩咐外孙媳妇把刚刚生产的孕夫和孩子看好,兵分三路,去其他墓室寻找第二出口。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通往上一层的通道忽然关闭,厚重的石板落地,从里面根本打不开。接着,一股白烟从墓室的角落喷出,带着不正常的异香,很快溢满石室。
“别呼吸。”虽然外公发出警告,但迷烟似乎是通过皮肤和粘膜吸收并且产生效果的特殊类型。屏住呼吸的大家来不及逃到下一层,全都瘫倒在地上,浑身无力。白烟消退后没多久,石门缓缓打开,十七出现在大家面前,脸上是得意的笑容:“又见面了,我的父亲、叔叔和兄弟,当然还有嫂子和他的外公。外公您是神医,和我这种屠夫不一样,等会我挖你的心时要是下手太重弄痛了,还请多多包涵。”
“呸。”不知是谁发出不屑的唾弃声,让十七耸肩:“别运气了,这种药很厉害,就算是父亲您,大概也得一个小时才能调息经脉,恢复正常行动。不过这点时间,足够我要你们的命!”
“为什么这么做。”这句话是星骓问的:“这些难道不是你的亲人吗?”
“亲人?你在说笑话吗?”他忽然咧开嘴笑,好像听到什么愚不可及的对白般夸张地弯下腰,最后连泪水都涌出来了:“对他们来说,我跟田地里长的庄稼没多大区别。玉米种下可以收粮食,把我养大能割身上的器官,划算得很呐。”
尖锐的指责中包含了无止境的愤怒和怨恨,这也许就是他处心积虑安排这一切的最终原因!
被制造出来的不该存在的生命,注定要代替本体去死的克隆人,星骓不是不同情他,只是他手里还有更需要在乎的人。
他护住幼小的苗苗,抿紧嘴唇,用坚定的目光观察十七的下一步动作。很显然,这个人最憎恨的是哑巴,他走到他身边,发疯似的殴打兄长以便发泄心中的愤怒。他神经质地说着什么,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叫:“哥哥,我的好哥哥,你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我真是恨死你了,上次没把你烧成灰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还好老天爷又给了一次机会,让我在这里折磨你。看看,你的老婆孩子还有重要的亲人,我会在你面前把他们全都杀死。痛苦吗?哈哈哈,无能为力的感觉怎么样,我就喜欢看你绝望的样子。求我啊,求我就让他们死得痛快一点。”
“忘了你不会说话。”得不到回应,十七转了一圈,把目光投向星骓:“虽然我对男的没兴趣,不过十六哥这么喜欢你,我也想尝尝味道。”
“苏朴宁,强上大肚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来插老子。”见他要对星骓下手,所有人都很紧张,特别是哑巴,脸都涨红了,可惜四肢无力,派不上用场。紧要关头,小十九发挥他的嘲讽功力,扯着嗓门大喊:“还是说你被小爷我干过两次,前面就痿了,只能撅着屁股等人上?”
“牙尖嘴利。”大概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他转头,猛地一脚踹在泽德的肚子上:“伤口裂了吧,放着不管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到时候挖你的心就感受不到疼痛了,怎么能便宜你这混蛋。”
说着,他扯开泽德的外衣,准备拿他开刀。
“苏朴宁,放开他!”外公用银针扎自己的穴位,却也没有大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刀刃在小十九胸前缓慢移动。之所以有立刻下刀,大概是想用压抑的气氛折磨每一个人,但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星骓免疫所有的麻醉和迷幻类药物。
泽德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到有人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捡了一根长棍。为了不让苏朴宁发现异样,他继续挑衅,让对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等他发觉身后有人,已经晚了。
十七毕竟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被狠狠打击后脑,就算没当场昏过去,也半天爬不起来。偷袭得手后,星骓不顾身上还有伤口,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短刀,准确地刺进这个心狠手辣的克隆人的胸腔。献血喷涌而出,不到半分钟,苏朴宁就端气了。确定没有生还迹象,星骓才冷静地站起来,先帮泽德包扎伤口,再处理自己裂开的缝合处,然后从死者身上搜出解药让大家恢复行动能力,这才把苗苗抱在怀里。
刚才那几人动惮不得,只能看他孤军奋战,但星骓没有一点犹豫,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三儿,你……”外公看看他,又看看尸体,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是杀了人,但我不后悔。”星骓把脸贴在苗苗的头上,表情坚定:“如果有人要伤害我爱的人,即使是落到地狱最底层,我也会不择手段保护大家。”
“他要进来,肯定留了出去的通道,先出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小十九又在大出血,外公主动接过苗苗,让哑巴搀扶着星骓,白凤扛上泽德,准备逃出这个鬼地方。然而星骓给自家男人使了个颜色,故意放慢脚步等大家离开,然后转头去把十七的心脏挖了出来。哑巴皱着眉头,想阻止他又不知怎么做才好,只能问――你想让外公返老还童吗?
“没错。”把心包好,他回头看一片狼藉的墓室,目光似乎穿越了数十米的岩石和泥土,直达深处的地宫大门:“事情没还完,我们需要强大的战斗力,如果外公能恢复到二十几岁的身体素质,那么……也许能终结这一切。”
57娃娃亲
出了墓室,回到地面上那间小屋,外公给每个人吃了两颗金色的药丸,教他们就地调息,然后动手抢救失血过多的泽德。星骓本想过去帮忙,可苗苗不知为何哭厉害,害他连坐下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抱着孩子在屋里转悠。
赶紧去医院吧,这样下去你怎么受得了――思来想去,还是得去正规医院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因为他无法想象刚剖腹的人还在四处走动,又担心早产的儿子,但外公摆摆手,说处理了小十九马上就去照顾他们,不必担心。星骓边逗孩子边笑,样子不但不痛苦,还有点得意:“去什么医院,难得外公这么担心我,怎么能放过让他看病的机会。倒是你,赶紧去找点奶粉来,我这又没有奶水来喂娃娃。苗苗好可怜,摊上我这么个爹,都吃不到母乳。”
可是――男人欲言又止,看着大声啼哭的孩子,决定先去解决吃食问题。
“朴宁,你过来。”刚出门,白凤拦住他,神情很是焦虑:“我觉得你儿子有问题,不足月的婴儿中枢未成熟,哪来那么嘹亮的哭声,而且……”
他压低声音:“我刚才翻开他的眼皮,眼珠是血红的,胸口还有不正常的红印。”
什么意思――这是在暗示苗苗有先天性疾病,还是在那该死的墓地中惹上了麻烦?尽管直觉告诉他是后者,但因为是自己的孩子,保护多过恐惧,让哑巴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白凤先下手。
“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苗苗的情况和史书上记载的竹王被兵主附身后的状态相同。听着,兵主是由很多灵体聚合而成的恶灵,它无法完全到现世来,所以会诱惑献祭者,夺取他的身体附身。今天的情况很特殊,为什么我们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想来想去我都不放心,想下点药试试。这种药对人类无害,但能把兵主逼出原型。”白凤说完掏出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小口袋,倒了半袋不知名的粉末在自己嘴里:“你要是不信我,也可以自己尝点。”
哑巴狐疑地沾了些粉末放到嘴里,没味道,暂时也没有不适,但他还是拒绝这个提议,理由是比起兵主更不放心他。
“你还在怨恨我。”白凤很无奈,话头一转,开始用苦肉计:“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如果兵主真附身到苗苗身上,我和星骓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孩子,再消灭那个恶魔。到时候,你就不用去送死了――哑巴不喜欢这段假设,匆匆忙忙结束对谈。他动作很快,赶回去取婴儿用品和干净的换洗衣物,顺便把被锦年带回家的豆豆抱出来。因为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敢完全相信小二十三,所以编了个理由让弟弟在家等待,独自回了小屋。
回去时,星骓脸色好多了,透着血色,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小的苗苗就睡在旁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正在追逐灯光下绕圈的飞蛾,表情一点也不像刚出生的婴儿!
新生儿视力发育不完全,有光感,但无法准确对焦和辨别物体,大约要三四个月才知道认人。但他刚才看飞舞的小虫时,那股视线既专注又准确,没有丝毫犹豫,让哑巴心里咯噔一下,恐怕白凤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小家伙转动眼珠,毫不畏惧地望着他,赤红色的瞳孔仿佛能射出异样的光芒,还有点嘲笑的意思。
“爸爸,这个就是弟弟吗?”睡眼惺忪的豆豆看到襁褓中的孩子,立刻挣脱哑巴的怀抱爬上床,把浅眠的父亲吵醒。他好奇地探头看,用手指戳弟弟粉嘟嘟的脸颊,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惊讶:“好小哦,全身都软绵绵的,好可爱。爸爸,把弟弟送给我好不好。”
“小笨蛋,你是哥哥,以后要好好照顾他,不能拿来当玩具。”星骓刚发出声音,苗苗就把眼睛闭上了,装出贪睡婴儿的摸样,还在吧唧嘴。
哑巴没放过这个细节,目光始终停留在两个孩子身上,心里百感交集。天真的豆豆一边点头答应父亲的托付,一边亲吻弟弟粉嫩的小脸,看似和谐的画面越发让人忧心忡忡,但他什么也不会说。见大儿子小心翼翼地躺在小婴儿身边,用手护着弟弟,星骓轻声叮嘱两个孩子好好休息,然后让男人把他扶起来,去了隔壁房间。
他接过哑巴的电脑,用手指写下这样的话――你要有心理准备,那孩子很可能不是我们期待的苗苗。
你都知道了――哑巴的心情沉重,胸口也在发闷,本想瞒着他,可这事怎么瞒得住。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不对马上就能看出来。星骓当然很爱孩子,可从他杀十七的果断劲来看,也有可能大义灭亲。男人犹豫了会,还是写下这段可能让大家都很感到难过的句子――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们的亲骨肉,不到万不得已,求你不要放弃。
说什么傻话,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更不会让苗苗遭遇哪怕一点危险――也许是顾忌兵主,他们一直用文字交谈。
不一会,外公和白凤回来了。他们去墓室清理残骸,结果怎么都找不到十七的尸体。开始还怀疑这家伙没死透,被手下救走,但通道只有一条,用秘术追踪也毫无进展,只能先关闭墓室石门回来。听完叙述,星骓连忙取出包着心脏的布包,表示自己不但杀死了他,还把战利品带回来了。
“你把这玩意挖出来是想干什么!”见到血淋淋的心脏,外公很震惊,无法相信善良仁慈的外孙会做这种事。
“我想让你跟他一样。”睹了一眼白凤,星骓的表情很坦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必须足够年轻和强大才能保护我们,保护整个家族。外公,我知道你希望用古老的方法献上祭品,然后把这件事危害降到最低。可你想过没有,就好比恶鬼答应跟你要一根手指头吃就放过你一样,他不可能真的只吃那么一点就罢休。等你把手指砍光了,他会继续要求别的部位,永不满足。我不希望白凤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还不能解决问题,十六年之后又逼着别的人自动献身。或者你利用克隆技术能减少伤害,但你想过他们也是生命吗,早晚还会出现十七那样的人和更多难以解决的麻烦。我不能让我的孩子陷入危机,活在恐惧之中!”
因为出了小屋,众人可以压低声音谈话,但星骓的情绪很激动。哑巴搂住他的肩膀,担心他的身体,又怕惊了附身的兵主,一行人去了旁边的小巷。
外公,这件事必须解决,不能妥协。你是医生,最清楚治标不治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许献上人心可保一时平安,但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这个定时炸弹会爆炸,把局面搞得无法收拾――男人的想法和爱人一致,姑息是最差劲的让步,养虎为患而已。等兵主休养生息,强大到封印也压制不住的时候,灾难就会来临!
“容我想想。”外公没有拒绝,接过那颗心脏,回头对白凤说:“去把你家老四找回来,疯疯癫癫流浪在外面,你也不心疼。”
四哥我安排好了,没事,等这边安定了再去接他――有耐心负责的耿大哥照看着,有什么可担心的,比起那个,苗苗的状况更需要大家的关注。但外公似乎不想谈论新生儿的事,或许是心有顾虑,也可能是没想好对策,总之他带上十七的心脏,说要去别处呆几天,不必寻找。
留下来的白凤承诺会负责大家的安全,但星骓还是想回家,商量之后,决定天一亮就离开这里回诊所,小屋留给部下看守。闹了一夜,大家都很疲惫,孕夫却因为吃了外公特调的药,疼痛有所缓解,再加上担心苗苗,怎么也睡不着。
哑巴陪他说了会话才回屋,听见豆豆奶声奶气地说:“弟弟不哭,豆豆答应你啦,长大了给你当媳妇。”
“宝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星骓几步上前,把儿子抱起来。小家伙看着爸爸,轻轻摇晃脑袋:“弟弟不让说,是我们的小秘密。”
“弟弟还不会说话呢!”如果不是儿子说谎,那情况可不太妙。
“会的,弟弟刚才还叫我的名字。”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豆豆大声喊弟弟的乳名,让他跟爸爸说话。可是苗苗闭着眼睛,好像一直在熟睡那样。叫了一会没反应,豆豆撅着嘴:“爸爸,我没有说谎,他刚才真的说话了。他说好喜欢豆豆,让豆豆嫁给他当媳妇儿。”
“傻儿子,哪有兄弟成亲的,再说你不是喜欢红红吗?”跟哑巴交换一个眼神,星骓不动声色地抱着儿子离开房间:“怎么,不想娶红红当老婆了?”
“想的,可是我不答应弟弟就哭得好凶,爸爸说过我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弟弟的,所以我就答应了。只要弟弟能开心,我可以忍耐着没有红红的日子。”奶声奶气的回答,若是在平时,一定会被当成童言趣语一笑而过,但此刻的星骓却笑不出来。他望着哑巴,脸上有点绝望的神色,如果不能驱逐兵主,以后该怎么办?
58如果这都不是爱
虽然每个人都能看出苗苗的不寻常,但外公不在,凭他们了解的那一丁点信息也解决问题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此事关系众多,不能轻举妄动。但白凤明确表示,即使兵主附身在孩子身上,只是小婴儿的话也不能作恶,可星骓和哑巴还是不愿放松警惕,决定分工合作,二十四小时看着儿子。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几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锦年已经找人把砸坏的诊所修整一新,这会正在柜台边上逗阿幼,小女孩咯咯地笑,画面很是好看。但哑巴心里不痛快,又摸不清小二十三的底细,根本摆不出好脸色,瞪了他几眼然后带着老婆孩子上楼。
“十六哥怎么了?”感受到恶意,锦年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月经失调,最近几天脾气暴躁,你多包涵。”白凤走过去,笑嘻嘻地看小二十三。
身为酆腾集团的创始人,他其实很中意这个儿子,够聪明,又有手段,对外圆滑对内忠诚,很有经商从政的天赋。只可惜不是亲自怀孕产下的孩子,混了外人的血,不能认祖归宗,是个极大的遗憾。但锦年不知白凤是何许人,见他自来熟,表情微妙得很:“这位先生,我哥有没有子宫我最清楚,月经这玩意又不是自来水,你以为拧开水龙头就能淌出来?”
“嘻嘻。”阿幼没忍住笑出来,又觉得在陌生人前失态,便说:“锦年哥,帮我看会店,我去瞧瞧星大夫的小宝宝。”
说完一溜烟跑了。
“喜欢?”小女孩刚离开一会,锦年眼里就流露出失落的神色,这点变化可没逃过某人的眼睛:“漂亮是漂亮,可惜年纪太小了点,你就算不找个年纪相当的,也寻摸个成年人,这姑娘小你七八岁吧。”
“我喜欢谁没必要向你汇报。”真是莫名其妙。
“有必要哦。”躺在治疗室玩手机的泽德忽然探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补充道:“这家伙可是你货真价实的亲爹。”
“呵呵。”锦年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两眼:“闲的蛋疼就来看店,我还要办正经事,没空陪你们发神经。”
说完就走,白凤在后面跟着,锦年不耐烦地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带我去见见你四哥,朴宁说他把人安排在种西瓜的农民家里,我找不到路。”这事哑巴倒是跟锦年透过气,他掂量了会,心想小十六也不是信口开河随便把事告诉别人的人,于是带了白凤去郊外。还没到耿大哥的住处,远远就看见酆家老四跟幺妹玩得不亦乐乎,屋前屋后的跑,笑得春光满面。
白凤挑了几下眉,从怀里摸出个摄像机,认认真真地拍摄起来,还说;“有意思,等他好了看见自己疯成这样,估计要气成傻子。”
“爸爸!”又走了几步,四哥忽然欢天喜地的跑过来,一把抱住白凤:“你来接南南了?南南好乖的!”
“乖儿子,想不想爸爸?”他作为酆玮冶生下老四时也就二十出头,现在四哥记忆倒退到五六岁,自然认得出年轻的白凤。只见四哥傻呵呵地笑,手抓住父亲的衣襟不放,奶声奶气地回答:“想!”
“我……我先走了。”其实关于外公他们私底下密谋的事,锦年也查了个□不离十。但亲眼看见返老还童的父亲,还是没办法相信眼见为实这句话。此刻他一头冷汗地站在旁边,只觉得气氛尴尬得要死,于是把车钥匙留下,自己逃了。
为了缓解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他伸了个懒腰,沿着田埂朝沙路边走,远远丢下一句:“有些人到老都没享受过天伦之乐,好不容易脱胎换骨又因为身份变了没法正大光明地认儿子,导致好多事回不到从前。不过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要是你,就去照顾四哥享受当父亲的乐趣,也可以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
“这孩子。”白凤摇头,让老四放开玩,自己在旁边拍了许多精彩的镜头。
这边,锦年漫无目的地走,把原先出来的任务都忘光了。本来他应该去一趟镇政府,催拨地建生态园的事,不过见了年轻的父亲,脑子里冒出更多不得了的想法。作为人类,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人生逃不过这八个字,赚再多的钱,得再多的利,掌再多的权,最终躲不过自然规律。其实,从调查外公开始,他就隐隐约约知道家族中隐藏的秘密,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是推测。
但现在,他可以肯定,返老还童真的存在!
走了一会,他加快步伐,在路边拦了辆面包车,上了高速路,直奔城区……
你刚才去哪了,才剖腹的人不要到处乱跑可以吗,伤口裂开怎么办,我可没办法帮你缝好――诊所内,哑巴刚把豆豆安顿好,抱着苗苗喂奶,回头一看星骓不在床上,找了半天发现他在阳台打电话,顿时怒火中烧。把伤员拖到床上,男人眼睛瞪着有铜铃那么大――你又不是铁打的,哪能这么折腾,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生完孩子不是都得坐月子吗,怎么你跟多动症一样到处乱窜。
“女人才坐月子。”瞪了哑巴一眼,星骓接过苗苗,问:“豆豆呢?”
请红红妈帮忙看会,现在跟小朋友出去玩了,晚上我再去接――写完,有些顾虑地看苗苗,心情沉重地写下这句话――你说他不会真的对豆豆怎么样吧!
星骓摇头,用眼神示意他换个话题,于是哑巴又问――你免疫麻醉药物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干嘛瞒着我,生豆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