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接收到他的眼神警告,一句提醒的话都不敢说,只默默揉紧边角绣着“花”字的手帕。
铃铛淡淡道:“我师承就是孙真人。”
少年:“失敬失敬,竟然是药王传人,怪不得能破这渗人的毒药。”
“其一,这不是毒。”小姑娘竖起一根手指,紧接着竖起第二根:“其二,蛊虫是你下的吧。”
摇动的折扇一顿,“哦?何以见得?”
铃铛撇嘴:“她脸上的表情都明晃晃表露出来了。”
又是害怕,又是恐惧,不敢抬头看脸,偏偏偷拿眼角看眼色,说两人间没关系,谁信?
少年含笑瞥过来,眼角飞着胭脂色,艳若桃李。
“牧羊儿,过来。”
只这一句,便是他没直说,亦是坦荡承认白衣女子的蛊是她下的。
白衣女子眼睫一颤,缓慢从长凳上坐起,柔顺而谦恭地垂着头,向少年走去。
花满楼拦住她:“你若是不想过去,可以不过去。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吗?”
白衣女子眼圈一红,垂着脑袋去盯他的影子,好像要把它深深记进心里。
她沉默着走到少年身边。
少年合上折扇,敲了敲她的脑门,看似亲昵:“这可是我的白云牧女,哪里会愿意跟你走。”
“我的”卷在舌尖,从少年嘴里说出来,是甜腻腻的暧昧。
“我当然是只愿跟在公子身边,希望公子不要嫌弃牧羊儿黏人呀。”她说这话时,倒像是被牧的羊。
“好孩子。”少年执起自己的袖袍,给她擦拭脸上的血,“回去让牧牛儿,牧马儿替你上药,瞧瞧这脸,都毁得不成样儿了。”
女子身子微不可察地一抖,“多谢公子。”
白衣女子跟着少年离开了。
铃铛气呼呼:“再有下次,我才不要再管她的事。”
这么说的小姑娘,第二天看到在她面前疼得满地打滚的白云牧女时,沉默一下,还是救了。
“之前是花满楼问你,那家伙心肠软得要命,一直在担心你,现在我帮他问你一回,你离不离开他?”
白云牧女依旧沉默,然后离开几个时辰后,带着新的蛊虫过来。
铃铛挑眉,依旧救了她。
白云牧女走后,花满楼从旁出来,“我还以为,师姐不会救她。”
小姑娘可不像那么仁善的人。
“我答应过师公的嘛。我为医者,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她求到我面前,我当然会救她。”判官笔在手里转一圈,小姑娘笑得灿烂:“不过,事不过三,如果等会她还来,可就不大一样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但是谁告诉他们,她唐铃铛是君子了?
白云牧女第四次来时,小姑娘直接点住她的穴道,“花七童,看好她。”
花满楼:“你要去哪?”
“我是大夫,当然该……”
铃铛回首,脸上分明是笑的,却让白云牧女微微发颤。
“给病人根治才行。”
第1卷 第32章 易容术
“不,这位公子,你快拦住大夫,她不是我家公子的对手,她会出事的!”
白云牧女终于不打算做哑巴了,然而面对她的慌乱,花满楼笑着摇头:“师姐让我看着你。”
“不,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公子你信我!”
白云牧女动弹不得,只能一遍遍用说的,试图说动花满楼。
“我信你。”
白云牧女展露笑颜。
“我更信我师姐。”
花满楼平静地说。
*
铃铛出门,胡乱找了个方向走,自言自语:“我觉得,我能找到给我刚治好的病人下蛊的凶手。”
她一直走,前方十步外二楼窗户突然一桶水泼出来。
好没素质。
铃铛仰头,对着还没有关上的窗户嚷声:“小心走路时,被一桶馊水泼一身哦。”
喊完扭头一看,自己正停在一家棺材铺前面。
“王森记。”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想也没想就走进去。
老板见了她,以为她是好奇,忙哄她:“小孩儿,里面可没有什么好玩的,你快走吧,棺材铺子对你这年纪不大吉利。”
“我是来找人的。”小姑娘的视线在不大的棺材铺中一扫,走到一个正在看棺材的人面前,攥紧他的手腕:“抓住你啦。”
“什么抓住我了?”那人很是诧异,“姑娘是不是认错了人?”
“你不服吗?”铃铛恍然大悟:“哦,你以为我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虽然有易容,但是你的眼睛距离没有变。”
“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每一颗都和之前一个大小。”
“刚才我说来找人,老板偷偷看了你一眼。”
“以及,我抓住你的时候,他的心跳,快了那么一下。”
四个理由,有两个都是棺材铺老板漏的底。
那人似笑非笑睨过去,棺材铺老板微微发颤,垂手敛息,眼观鼻鼻观心。
铃铛:“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人笑着转头一抹脸,脸上又变回在酒楼时的样貌:“我么?王郎风姿尽列仙,花应怜我我怜花。”
少年公子玉面粉唇,折扇轻摇,果是花见犹怜的好相貌。
“哦,王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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