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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有因有果。
    赵瑗毫不犹豫地说:“别的事可以,这件事不行。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圣上养育了我十二载,我不能辜负他,不能辜负了众人的希望。”

    祝小月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方才说,太婆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不参加册封典礼,那不就是不要做皇子了吗?”

    “我那是骗你的。”

    祝东风在门外听到这里,轻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室内安静,灯火盈盈。

    赵瑗从床上下来,翠绿色的裙子皱成了一团,头上的发髻斜斜的歪在脸颊上,看上去滑稽可笑。

    他把头发向后拢了一下,望着祝小月坚定地说:“我不会放你走。”

    “我们现在想走也走不掉呀。“祝小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人太自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居然把那晚行刺的事,栽赃给了我爹爹,还不让他随意走动。”

    祝小月的笑容,令赵瑗喘不过气来。他宁愿她对他生气,发火,也不愿意看到她笑。

    她笑,说明她没把他当回事,没把他的行为当回事。

    赵瑗缓了缓气说:“没有栽赃他,是为了便于调查,金国的人也不能随意走动。这是刑部办案,跟我没关系。”

    祝小月无奈地笑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谎,金国的郡主昨日已经走了。我虽然没有出宫,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女子。”

    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祝小月懒得再理他,躺回床用薄被蒙上了头。

    最初的时候,她还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没过多久就睡着了,赵瑗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一觉睡到天亮。

    睁开眼,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昨晚的对话,仿佛是众多梦境里,其中一场怪异的梦。

    祝小月知道她曾经就是普安世子妃,是宋羿告诉她的,也知道了以前过的并不好,在普安王府没有什么地位。

    她对赵瑗说的那些,都是宋羿告诉她的。

    祝小月虽然失忆了,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大略一想,就把整个事件想通了。

    不过,她并没有难过。

    她没有关于普安世子妃的任何记忆,也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若硬要说上有关系,那算是自己的前世吧。

    佛家有云,人有前世后生,有因有果。

    上辈子的自己卑微爱慕着一个人,大约是上上辈子欠他的,说不定是虐待了他。更甚至是上上辈子,他是一条黑白相间的卷毛小狗,她不但没给他肉包子吃,还把他剁了包了包子。

    这么一想,上辈子的赵瑗没把她弄死,就是额外开恩了。

    祝小月十分庆幸,自己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有对她很好的爹娘,有可爱的弟弟。衣食住行都不用她操心,也没有人会欺负她,给她眼色看。

    对了,还有个人心思百出的讨好她。

    祝小月心情很好,央求着祝东风同她一起去观看册封典礼。

    六月二十六日,微阴,宜:祭祀;忌:破土,上梁。

    这是一个万民同庆的日子。

    两位皇子的册封大典。

    此前虽然赵瑗和赵渠私下里,管皇帝叫爹爹,但身份是世子,相当于是某个王爷的儿子,不是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人,若是此时死了,不会入皇陵。

    但从这一日起,他们正式成为皇家的人,他们的名字记录在皇家玉碟里,昭示着国有储君,后继有人。别人也不再称呼他们为普安世子,或是恩平世子,改称为大殿下,二殿下。

    皇帝颁旨大赦天下,除谋逆、通敌、叛国罪之外,一律免五年刑罚;免丁税三年,田租三年,市税一年。

    这一日,杭州城里所有的酒肆、茶馆、酒楼、客栈统统免费,以示与国同庆。

    尤其是最大的酒楼沁园春,天未亮众店员就开始忙碌,粮油菜肉堆了半个后院。虽然是免费,但老板叮嘱了,量要比以往更足。

    宫七穿了身簇新的月白色长袍,头发难得打理的一丝不乱。

    李秋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调笑道:“有你什么事呀?搞的跟新郎倌似的。”

    宫七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才应话:“今日街上的人多,我要亲自去街上发‘传单’。”

    传单这个名字,是李秋萍起的,也是她的主意。昨日宫七亲手写了三百份,累的他手腕疼。

    上等的宣纸上写着:五湖四海茶楼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应考举子可以暂欠吃住费用,三年内还清。每日午时于茶楼前发放一百个馒头。另:明年的六月二十六日,持此单者,当日费用一律减免。

    厚厚的一叠宣纸搭在宫七的臂弯里,他正准备出门,普通衣着戴着笠帽的赵瑗进了茶楼。

    宫七稍怔了一下,立即扯着李秋萍的袖子笑嘻嘻地说:“赶快把这事记下来,六月二十六日,晨曦微露之时,大殿下在百忙中抽空来五湖四海喝茶。过两日就拿这个事宣传。”

    “得了。”李秋萍应声就往楼上跑,并对厅里的两个伙计挥了下手。

    大厅里只剩下了赵瑗和宫七二人。

    赵瑗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环视了一圈店内后,说道:“被你收拾的还挺明亮。原来这里是一家客栈,每次从这里经过,看到里面都是灰蒙蒙的。”

    宫七依旧笑嘻嘻的:“大殿下有事快说,草民还急着出门发传单,再晚一会儿,街上的人都走不动了。这好日子,谁还在屋里呆,都想仰望一下两位殿下的风采。”

    赵瑗没什么表情地说:“无事。就是突然想到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特来向你道谢。”

    宫七收敛了笑意,哼了一声说:“前几日干嘛去了,现在才想起来。若不是我来杭州,你去哪里找样貌这么出色的人来冒充他。若不是我,你说不定真没命了。你说吧,带了什么谢礼?最好是银票”

    接着,他又笑了起来:“礼物到就行了,人来不来都行,大喜的日子挺忙的。”

    赵瑗喘了口气说:“二哥那里有册孤本的棋谱,过两日皇后管的松了,他出宫过来送你。”顿了一来说:“本来我想拿给你的,他不同意,非要亲自给你。”

    宫七嘿嘿笑道:“哥俩关系好啊!哥哥欠的人情,弟弟来还。”

    赵瑗又环视了一圈室内,戴上了帽子:“我走了,你多保重。”

    “怎么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宫七冲着他的背影,笑嘻嘻地说:“大殿下以后常来啊!给我们茶楼添点生意。”

    李秋萍趴到二楼窗口,看到赵瑗离开后,才下了楼。

    她咂咂了两声后,说道:“大殿下还是不错的嘛,这时候还能想起你。你们谈话的我听到了,什么感谢救命之恩,话外之意,就是那个啥,他来那个啥的。”

    宫七斜眼看着李秋萍说:“那个啥是啥?”

    “这话还用明说,大家心知肚明嘛。”李秋萍嘿嘿笑道:“你也不要太失落,当皇帝那是一时威风,放眼整个历史长河,什么都不算,没有谁记得谁。

    像我这样的好学生,也就只知道是老大当了皇帝,亲自带兵征讨金国,最后还失败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开开心心,随心所欲的过一辈子。”

    宫七又斜了一眼李秋萍:“这话不许说了。你说的也不一定对,说不定你们那里,跟这里不一个地方。你说的太子妃是郭氏,她父亲还封了王。现在姓郭的变成了祝小月。慕容谨不可能让她再姓郭,他做过大理的国师,也不可能在这里被封王。。”

    “也许大殿下另娶了个姓郭的姑娘呢?”

    “你怎么是个死脑筋。”宫七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说:“走了,去发传单。”

    赵瑗从茶楼里出来,回了普安王府。他已经两日没回了。

    秋葵听闻赵瑗回来消息,就往书房飞奔。到了书房一看门锁着,又朝荷园跑。

    这几日,她听从张伯的话,一直呆在府里。急得她每日的哭。

    赵瑗进门直接去了揽月阁,花瓶里插着新采摘的红蔷薇,粉黄色的床缦随着微风晃动。似是这里的主人,刚刚离去,一会儿就要回来。

    他走到床边站了一会儿,用金黄色的勾子把床缦两边勾了起来,然后坐在了床上。

    被褥换了颜色,是浅绿色的绸缎。摸上去和记忆中一样的柔软光滑。

    赵瑗脱了鞋子上床,平躺了一会儿,又趴在床上闻了闻,味道很淡,但仍能辨别出白玉兰的香甜。

    伴随两声“叩叩”的敲门声,夜飞在外面催促道:“主子,时辰快到了。到宫里还要换衣服,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瑗“嗯”了一声。翻身起床时,手臂碰到了床内侧的木匣子。

    木匣子是深棕色的,外面的的漆有些斑驳。看来不是王府里的东西,应该是是她从德清带过来的。

    赵瑗抱着木匣子看了一圈,一把精致小铜锁牢牢的系在花瓣型的锁扣上。

    他抱着摇了一下,里面哗哗的响。

    会是什么东西呢?

    赵瑗犹豫了一下,伸手摸向小腿处,摸了两下没摸到。

    他才想到匕首被他丢掉了。

    那是十二岁时,圣上送他的礼物,他极是喜欢,一直带在身边。

    竟然把它丢了。

    赵瑗叹了口气,冲着门口喊:“拿把小刀过来。”